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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訣的前幾句寫了,功夫如果練得到家,可以“形如垂髫”,“形如武聖”。

也就是說,把全身的骨骼使勁往裏縮,縮小身形,就能易容成小孩子。

同理,把骨頭往外翻,把身形變大,就能變成壯漢。

至於讓面部骨骼輕微的浮動,改頭換面,那更是小菜一碟

幾天前我試著鉆過這個小方洞————當時只有頭能進去,到肩膀就卡住了。但現在有這麽個邪門的武功加持,關節柔韌性大大增強,骨頭柔軟度也大幅度提升,筋骨之間更是跟組合零件被拆散了似的,所以我就像貓和老鼠裏鉆煙囪的長方體湯姆貓一樣,先把自己全部擠進通道,再哼哼唧唧一點點的往外挪。

山壁很厚,有的位置被鑿的小了點———如果碰上實在不好鉆的,我就調整一下自身角度,把肩膀轉到根號2的斜對角。

肩膀和胸和屁股都擠得好痛,尤其肩頭,被石頭摩擦得火辣辣的,差不多都能給我刮掉層皮了……

但我最終還是出來了!

皇天不負有心人,哈哈哈哈哈……

我神清氣爽,一時間飄飄然,覺得自己真是聰慧無比,天賦高領悟快,只要我肯學,短短幾個小時就能練成一門功夫,簡直有做魔教教主的資質!

我說的不是少主他爹,我說的是張無忌。

————張教主當初在密道下載安裝乾坤大挪移,不僅成功了,而且升級速度比Windows還快,在危急存亡之秋如神兵降世,把一場群毆變成了個人秀。

唯一不同的是,張教主那會兒是六大門派圍攻魔教光明頂,我這兒是魔教圍攻六劍十裏畫廊。

*

我這就繞過去,先揍豬,再救夫人。

其實正門有幾處陷阱來著,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觸發位置在哪兒我差不多心裏有數———只要看那些黑衣兵平日走路會特意避開哪兒就行了。至於門的開關,少主就是當著我的面裝的,我更是門兒清————字面意義和引申意義上的。

剩下的難題就是怎麽把朱無戒和他手下打趴下了,上上策當然是兵不血刃的打贏。我都想好了,我一會兒就易容成少主的模樣,隨便找個理由體-罰朱無戒,這樣的話,還沒等交手,朱無戒就已經是殘血,剩下的小兵就更不足為慮……

我看見了一個小湖泊,和山洞中的泉水料想是一個源頭。水面平靜,正好可以當鏡子用。我蹲在湖邊,心裏想著少主的模樣,再次運起易容術。

許久後,我看著水邊的倒影陷入了沈思…………

這誰啊?

跟少主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無關系……

我…我懂了OTZ……原來易容術真正的難點不是技術上的,而是藝術上的!

———我雖然知道少主長什麽樣,但我沒有少主的捏臉數據……

所以……盡管我學會了易容術,可以隨心所欲的改變身形和容貌,但目前不是想變成誰就能變成誰的————少主就算站在我面前,我都畫不像,更別提怎麽把自己的臉捏成他的。

若真想成功易容成某個人,我恐怕還得多學一門繪畫和雕塑……

默默垂淚,學霸的夢就這麽碎了。

憂傷了一會兒,我又安慰自己,算了,就算臉捏的像,也沒有少主的限定款皮膚,就算有他那套衣服跟披風,我一邊使著易容術一邊表演也太影響演技了……對了,這音色我還沒想好怎麽調呢,既然怎麽樣都會露餡,那就不用沮喪了……

不搞那些花裏胡哨的了,我直接偷襲吧。

我先偷偷打暈一個巡邏的小兵,把他的劍拿過來,然後輕手輕腳的繞到山洞口,埋伏起來先觀察形勢。

朱無戒在洞口擺了個桌子吃飯,黑衣兵們在一邊又是倒酒又是幫忙片烤鴨,熱鬧非凡。

然後他聽著小兵們的恭維,很是受用的自喜自誇,說著說著話題拐到了到少主對他的苛待,他激動之處,拍桌子震的花生米都從盤子裏蹦了出來。

“說實話,俺老朱跟著教主這麽多年,一路從總兵升到堂主,撈的也夠本了。這小畜生對我非打即罵,還要我一個堂主到處挖竹筍,要不是我被神仙丸控制住了,能受他那鳥氣?我早就卷錢去什麽地方占個山頭,再娶上二三十個美人逍遙了!”

一個手下順著他義憤填膺道:“就是啊,朱堂主有勇有謀,無論上面交代的什麽任務都玩命不怕死的,連教主都讚賞有加。可這少主動不動就因為一點小事問責堂主,威風擺得比他老子都大!”

“唉……可惜教主老了,這小混蛋以後要真的接班了,我老朱的日子可怎麽過啊?他讓我假扮麒麟那會兒,真的是把我往死裏射啊,我老朱雖說是有幾次不小心放跑七劍,可少主放的不比我少啊,他哪兒來的臉罵我?一開始還非要什麽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這就跟當了表子還要立牌坊一樣,要不能有後來這堆破事麽?”

黑衣兵們不斷應和,紛紛替他們朱堂主不值。

朱無戒又咕嚕嚕的灌了幾大口酒,壇子都見底了,他一抹嘴,把壇子砸到一邊,“這小王八就他娘的能跟我來勁!我但凡有一點疏忽就是大錯,他呢?嘴上說殺七劍,結果一邊殺一邊跟裏面的騷-貨軋姘頭……這就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我們點燈啊!”

我:“………”

朱無戒委委屈屈的帶了幾分醉意開嚎:“我心裏的苦誰知道啊?!”

我左看右看,撿了一塊大石頭,渾身冒黑氣的降臨到朱無戒身後。

大概意識到了身後的殺氣,朱無戒雖然喝多了,但還是有所察覺的回頭,然後一雙眼睛睜得溜圓:“騷……”

“我草你大爺!”我暴喝一聲,用盡十成的力把石頭砸在了他頭上。

這一下暴擊直接把朱無戒開了瓢,他頭頂往下不住淌血,從椅子上摔下來,踉踉蹌蹌的半跪在地上,使勁甩了甩頭,看得出他想站起來,但身體依然往前出溜。

“你個無恥下流山炮二楞子死瓜皮,老子是你大爺!”我一邊罵一邊上去補刀,用石頭狠狠砸了他兩下,旁邊的小兵們看的一時間呆住了,發現這豬被我打的雙眼緊閉了才驚嚎“七劍跑出來了!!”

他們急急忙忙掏出家夥事兒,還有彎弓搭箭的,我把石頭一丟,抽出臨時搶來的劍,跟他們纏鬥起來。

…………

贏的自然是我,那群小兵被打趴了一半,剩下的發現硬剛不過我就逃跑了,有個十三太保裝扮的手下逃跑前還忠心的背上了朱無戒。

*

我在追他們和救達夫人之間猶豫了下,決定還是先抓緊時間救達夫人,報信就報信吧,沒準我追上去也有漏網之魚,至於朱無戒……也沒必要玩命追殺他了,反正按照劇本也快下線了,再說挨了我那幾下砸,估計不領盒飯也得退休……

我背上達夫人,見山洞裏還有一個穿著粗麻衣服的白胡子老頭,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不住偷瞄著我,腿邊還放著個木箱。

我拎著淌血的劍指著他鼻子:“看什麽看?還不滾?魔教版本的夏無且?想偷襲我?”

達夫人在我背上虛弱的扯扯我的衣服:“他是魔教綁架來的大夫,就是個普通人,別吼他。”

哦……敢情這是隨行醫師啊?

我轉了轉眼睛,原著裏的莎麗在陪護達夫人生產後就馬不停蹄地去給七劍合璧掃尾了。說來慚愧,我在十裏畫廊這兩年,醫術是一點沒學會,萬一達夫人這段時間發作生產———雖然達夫人也精通醫術,但就像外科主任經驗再豐富也不能給給自己縫針一個道理……我得再找一個明白人。

於是我把那老頭兒也帶上了。

*

從迷魂臺到十裏畫廊,如果我一個人騎馬,快馬加鞭不休息的那種,一天之內就能趕到。

但馬背顛簸,達夫人是絕對騎不了馬的,那老頭兒也哆哆嗦嗦抓不住韁繩的樣兒———馬這種動物比較欺軟怕硬,尤其是你跟它不熟的時候,如果你拽不動它,翻身上馬的動作也比較笨,或者騎的時候跟著它的動作亂顛,它發現後就會故意欺負你

———所以我直接在迷魂臺下偷了個馬車。

可我也不敢把馬車趕得太快,怕達夫人受不了,加上為了不被魔教派過來的追兵預判路線,我特意先繞了一段路,選擇了一條稍遠的官道,那條路附近有更多的鎮子和商戶,出現個馬車也很平常,比較不引人註目。

*

被跟上了。

盡管我已經選了第二出發點,但第二天上午我就發現,後面明顯有人在偷偷跟著我們。

對方跟的倒不是很緊,但是一直不遠不近的跟我走著一樣的路線,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我正焦慮這該怎麽辦,猛然見前方的岔路有一輛稍破的馬車慢悠悠的往前趕,便施展輕功鉆進那個車廂,裏面是一家四口,見我突然闖進來,一時間呆住。

我一抱拳:“得罪了!”

伸手點住他們四人的穴道,然後兩個一來回的提到我原先的馬車,又把達夫人和那個老頭兒拎過去,以最快的速度換了馬車。

我把劍架到前面已經被嚇傻的車夫脖子上:“不要叫,繼續趕馬車,我就不會傷害你!”

車夫不住哆嗦,對馬兒揮鞭子。

……

我以為換了個車能好點,但想來還是手法太慢,後面的人依舊發現了。

這可怎麽辦啊?我倒是不怕跟他們打,我只怕我打的時候達夫人又被劫走。

有那麽兩次,追兵真的試探著圍攻了,然後被我很緊張的打跑了,好在達夫人沒受什麽驚嚇

————可能是魔教確實沒人了,所以這幫人裏武功沒有特別高的。但他們發現打不過也不放棄,跟一群鬣狗似的跟著,仿佛正耐心的等我松懈的時機。

*

本來一天就能趕到的路,我花了一天半……才走了三分之一,而且繞的路更多了。

期間我又是換馬車,又是住店喬裝再從後門走,我後面甚至易容成了男的,和達夫人假扮一對夫妻———還是沒甩開,白白費了這麽多時間。

我心情格外暴躁。

我開始懷疑是那個老頭兒大夫沿途偷偷溜了記號什麽的,在一頓威逼利誘加扒衣服搜東西強迫洗澡後————人都被我嚇的尿褲子了,還是沒什麽發現。

所謂疑人不用,我本想幹脆把他丟到一邊不管,再請個精通婦科的大夫,但是我又發現了一件事,就是沿途所有的醫館醫生和能打聽到的穩婆,都被魔教抓走了。

我心中一顫,順道問了下女人養胎和生產前後常用的幾種藥材,結果藥鋪老板告訴我它們全在一天前被人買空了。

冷汗直冒。

*

又一次的偽裝後,我帶著達夫人來到一家老鴨湯館。

達夫人驗了毒後開始喝湯,我則一邊啃著肉夾饃一邊盯著窗下。

有一隊黑衣兵正吵吵嚷嚷的穿街而過,而不遠處一個茶棚……可能是我多心了,那倆挑夫已經在那兒喝了半個時辰的茶了,別的角落肯定還有我沒發現的!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看來之前想的先避人耳目東躲西藏,趁機安頓好達夫人是不可能了,我只能帶著達夫人往十裏畫廊沖,真被攔就跟他們拼了。

但這想法一出,心底又冒出另一種消極的聲音:萬一拼不過呢,像是之前那五個會遁地術的忍者,搞偷襲絕對防不勝防,而這樣的異能人士還不知道魔教招募了多少個,而且少主本人也在那兒,我卻只有一個人……沒準之前的騷擾就是想逼著我帶上達夫人回去自投羅網呢……

我瞻前顧後,左右為難,腦殼都想痛了也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便在心裏憤憤的把少主罵個狗血淋頭:‘黑小虎你簡直不是人!’然後我又想到少俠:‘辣雞七劍之首要你何用啊!’

窗外響起一陣闊別已久的咕咕聲。

那鴿子個頭兒比一般鴿子要大一圈,腦袋頂那撮毛是葡萄灰的,而尾羽則呈鮮艷的藍紫色,它黑色的豆豆眼看到我,一邊叫一邊飛了進來,盤旋兩圈落在了我肩膀上。

“小五?!”我看到它,先是一驚,然後一喜,“是不是少俠他們寫信給我了?”

我懷著滿心期待去摸靈鴿的腿,然而裏面的信筒空空如也。

“……”我頓時失望,“虹貓怎麽比鳥還傻,你都能找到我,他卻認不出馬三娘是冒牌貨……靠,你鳥腿怎麽還被人撅折了?”

靈鴿一條腿站著,另一條縮在肚子下面,是個金雞獨立的姿勢,而蜷起來的腿像是被什麽利器劃破了,上面還帶著已經翻起來的血乎乎的皮。

……一定是靈鴿之前就發現我在迷魂臺,想要靠近的時候被魔教的黑衣兵給射了,這麽說來,只傷了腿、沒丟了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它黑豆的小眼睛一邊盯著我一邊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喊疼。

我看它那副可憐相,心裏也一陣難受———雖然它毛硬,嘴欠,脾氣大,但畢竟是我的鴿,現在卻叫人搞成了這樣……我想起我衣兜裏還有少主之前給我的藥膏,哦,不對,是我花幾千兩銀子買的藥膏———抹上就能止血生肌那個,便拿出來給它擦了一點,又用小樹枝和布條給那條鳥腿固定住。

給它餵了點餅皮渣,我摸摸它那身手感一點都不好的毛:

“那橘貓眼瞅著是指望不上了,戀愛影響智商,八成又被人頂替了。這樣,你現在立馬飛回去,叫上你那群小夥伴,看見那個冒牌貨就往死裏啄,記住是當著七劍的面啄她,尤其是宮主。聽懂了嗎?”

我吩咐完它,同時在心裏祈禱:但願招魂引的戲碼還沒上演,不然回去了都不知道誰能接應我。

靈鴿又叫了兩聲,聽懂一般的繞著我飛了兩圈,飛出窗戶。

我把窗戶一關,去扶那邊剛吃完飯的達夫人:“夫人,我們這就得走了,去十裏畫廊。”

既然甩不開,那就回去。起碼十裏畫廊有隊友,而百草谷有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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